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悼念恩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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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年12月6日,中国科协荣誉委员、我国著名中医专家施奠邦教授因病逝世,享年81岁。施奠邦先生是中国中医科学院(原中国中医研究院)名誉院长,曾任中国中医研究院院长,全国政协第七届委员、第八届常委,中国科协第三、四、五届常委,第二届中华中医药学会副会长。施老的辞世是我国中医界的损失,无数的中医同行为之悲痛,然而他的医者精神却永远是留在后生晚辈心中的一座丰碑。

学风医德泽后世
——记中国中医科学院名誉院长施奠邦
中国中医科学院望京医院主任医师  杨国华

施奠邦院长突然去世了,连续几天,夜不能寐,跟了老师十多年,点点滴滴尽上心头。

  施院长给我教育最多的是他的治学精神,他在主编《中国医学百科全书——中医学》时,对每一条目都呕心沥血、认真校勘,曾为某一编辑写的一味药的功能而调阅了所有的本草(中国古代药书),最后证实确实没有这一功能而删去。这本书因此成为近代中医史上考证最多、最严谨的优秀著作。曾经有位韩国学生阅读《东医宝鉴》后问我:为什么古方中疏肝常用“桂”,我不能答,随即请教老师,老师立刻答,古有“肝木逢桂而枯”的说法,在唐宋以前的方子中经常可以见到。

  施老的知识渊博和广记精读令我吃惊,到八十高龄,仍每天读书到11点以后。平常聊天,我们这些近代的主任医师和研究生导师根本不可能去背的东西,诸如牛黄清心丸、安宫牛黄丸、云南白药的种种药理作用等,他在八十多高龄的年纪仍然是张口就来,二三十味药的大方子背得只字不差,令我们这些晚辈目瞪口呆、惊叹不已。当临床遇到难题向施老请教,施总能给出多个解决方案,且个个有出处,且常能一口气翻出四五本古代医著,告诉我朱丹溪是如何治的、李中梓又是如何调理的等等,且每本书他都能准确的找出原文,在我的记忆里,还未曾有难倒他的问题。

  有时我治好了一例疑难病例,得意洋洋地向施老“表功”时,老师从不批评我的自得,总是耐心地听我絮叨,然后给我讲解优点,分析不足,让我常常羞愧自己不知天高地厚。于是从施院长那儿回来后,便拼命地读书和用功,以不辜负老师的厚望。施老总是用他的宽容、大度和耐心,去教育和督促他所有的学生。

  施院长向来把病人放在首位,无论尊卑贫富,一视同仁。曾有一东北来的孝子,借债找到施老,为患有心脏病的母亲求治,施老不仅免费给以方药,而且资助他路费回乡。这位孝子见母亲的病情大为好转,寄给施老一张老羊皮以示感谢,但施老却给退了回去。

  我跟随施院长十多年,施院长与我从来只论学术短长,却从不让我们知晓他的任何家事,更不要说让我去为他做点什么。我除了与他长子有一面之缘外,却不知道他的其他所有孩子的姓名。但让我感慨的是,在他去世后,有那么多人在感念他的功德,有那么多的人为他痛哭,又有那么多他并不认识的人前来为他送行!
 
  我想,施老这一生极尽哀荣,我赶不上他的成就和贡献,但我会努力去做,为的是能让老师含笑九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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